Ⅱ kibou 幾望,既望,希望
真琴线是我整个游戏中最喜欢的一部分,亦是我觉得最浪漫的一部分。当看见真琴出现时,我几乎泫然欲泣:毕竟还是有一只小燕子牵挂着直哉啊。
不过缺点依然是有的,作为一条个人线,鸟谷真琴的剧情有些偏少(虽然比其他某些角色强多了),同时特色内容有些喧宾夺主,影响了主线的观感。
身为前作的角色,真琴其实是一个非常奇怪的身份,她与许许多多的人有着密切的联系,可是对于这些人真琴的存在好像都没有多大的意义。真琴位于故事的核心,然后一切的事情又似乎与她无关,她像是一个局外人,无力对主线做出任何改变。她是美术社长,处于一群天才的包围中,可她自己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凡人。
凡人和天才的区别是什么?
天才在创作作品时,大概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吧。有时可能是快乐,但痛苦与快乐只有一线之隔,天才正是通过两者之间的偏差创作出作品的。
所以天才被允许与他们想要创作的事物进行斗争。凡人啊,连那都是不被允许的。凡人所想要斗争的,是他人的视线。
艺术中的斗争则是对“美”和“生”的态度,归根结底,那种东西凡人是根本不会有的。
这大概是鸟谷真琴一切痛苦的根源,她尽了一切努力去尝试着理解那些天才,去守护那些天才,想让美术社作为他们竞争的平台。可是到头来,她什么也无法得到。
鸟谷真琴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凡人,作为凡人而努力,作为凡人而苦恼,作为凡人而喜悦。
正因如此,这段故事在两部作品中才显得如此特别,因为这是一个属于凡人的故事,这是一个属于你我的故事。
真琴的恋情大概是最为纯粹的,她和蓝是唯二两个允许直哉成为凡人的女孩。过去她或许对直哉有所期待,但终究是为了圭。
真琴所思恋的并不是作为艺术家的草薙直哉,而仅仅是一个男孩,让她欢喜、让她忧愁的男孩。她不会要求直哉振翅高飞,仅仅是想让他留在身边。真琴的青春毫无疑问是遗憾的,她一无所获,却总是在失去。所以她才想要最爱的那个他能够留在身边。
其实不论是圭,还是那些女孩们,总是催促着直哉赶快复飞,有时候想想,不是太残忍了么?
然而真琴不会将这些强加给直哉,他们之间,只是一对平凡的少年少女的爱恋。
正因无法触及,人们才会憧憬。
童年时期,谁都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就能将浮于夜空的月亮纳入己手,认为无论怎样的梦想都能无限地实现。
然而,迟早会明白那种事是不可能的。正是因为能够看见极限,人们才能发现各种各样的生存方式。
人生并不只是一味地向着无法触及的月亮伸出双手。
满月。那于夜空中闪耀的美丽姿态,或许确实就是美本身。但是,握在手中的六便士也不错。
月亮既是美,也是疯狂。而六便士则或许既是凡尘,也是我们所熟知的日常。
过于炫目的满月,完全圆满的月亮大概就是真理。
但是,我并不需要完美的真理,稍缺一角便够了。
几望的光芒就足够了,既望的光芒就足够了。
因为有所欠缺,所以可以安心。正因为有所缺陷,人们才能于其中看到希望。
我的月亮,稍微欠缺了一点,所以才能放心去爱。果然,满月还是太耀眼了。
这是一个,爱上月亮的小兔子的故事。
这是一个,爱上小兔子的月亮的故事。
月和兔的相逢;这是最虚幻的梦,亦是最美好的梦。
第四章 Mon panache!冠羽
我想我的人生不会很长。因此我要变得无知,专注于某项事业。我要花费剩下的几年,去完成某项事业。
第四章是对于夏目圭这个角色的补充,委实说这一章写得相当不错,泰戈尔说:生如夏花之绚烂,这大概是对于夏目圭短暂而又炽烈的艺术人生最好的写照。
夏目圭是天才,但他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。为了追逐那个人的背影,他几乎舍弃了一切。圭像是圣约翰之夜的彼得,痴迷于名为“美”的宝物,不停地用双手去挖掘,哪怕筋疲力尽,哪怕鲜血淋漓,哪怕削减自己的生命。
两位天才的相互吸引、竞争和扶持,毫无疑问是这个故事的主题之一,正如那两朵向日葵一般。
其实《月亮与六便士》放在这一章也不错。夏目圭也许本来可以成为一个聪明、乖巧的孩子;然而他见识到了艺术的美,于是他投身其中,直至燃尽自己。我过去也曾读过《月亮与六便士》,但是没有看完。那是一个相当纯粹的故事;不,用纯粹这个词恐怕是太委婉了。那是一个相当偏执的故事。
那时候我还很小,本能地畏惧这种偏执。